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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dmin
2021-12-14
11
问题
阅读下面这篇短文,完成下面的题。
失去了“热血”。作家还剩下了什么?
迟子建
在我眼里,一个好的写作者就像个杂货店主,小小的店面,开在烟火稠密处。跨进小店的顾客,可以两腿泥,可以醉醺醺,可以用他们粗糙的手,随意触摸你货架上的东西,对着油盐酱醋、牙骨牙刷等,挑挑拣拣。他们拎走的是生计,留到你店里的是泥、酒气,货架的东西可以被他们翻乱。所以生意好的杂货店,每天都要重新归置一下货架,补充货品,然后在熄灯时分,倾情打扫一遍店面,迎接另一个苦辣酸甜的日子。
每个作家都有这样一爿心灵世界的小杂货店。最初开张的时候,它也许没什么人气,但你捧出的“货品”,因为朴实耐用而渐成气候。很多作家的早期作品,正因熏染了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,以朴素为天籁,作品有筋有骨,活色生香,广受欢迎。可当顾客多了,你的腰包鼓了,就容易被冲昏了头脑,将店改弦更张,另作他用;或是为了更上层楼,盲目扩大店面。所以有的作家惊艳亮相后,以探索之名,妄自求大,把自己做成一锅夹生饭。写作有野心是对的,但
将自己束之高阁
的“野心”,离地三千丈,难免缺氧,让作品变得生硬。所以对写作者来说,不要妄想着做大富豪,做个小店主,其文学疆域一样辽阔。
文学格局的大小,绝不以店的规模来论断。一个小杂货店,能赢得持久人心的就是个“真”字。作品的“真”和货品的“真”一样,是人体的热血造就的,带着经营者的体温,有体温则作品饱满结实,气象万千;没有体温则作品魂魄涣散。而一个作家的“热血”又是什么呢?是你对世界的好奇心?对现实的敏锐洞察力?对万事万物的悲悯情怀?它们似乎让“热血”具有饱和度,但又不绝对。
我喜欢托尔斯泰和巴尔扎克的写作。从出身上,托尔斯泰可以拥有金碧辉煌的宫殿,但他更喜欢小杂货店。巴尔扎克从一个小小的窗口,望见了大千世界。果戈理、鲁迅、沈从文等,都是以小博大的高手。这些作家的杂货店里呈现的,有破落地主,有蒙冤的囚犯,有小公务员、农民等等。这些人物背后,是战争的硝烟,贪婪而愚昧的社会,囚禁人性的牢笼,以及人间无处不在的泥泞。另一类成功的作家,如乔伊斯、加缪、卡夫卡等,他们从夸张中看到合理,从怪诞中洞悉荒诞,也极为伟大。我相信他们身上洋溢着叛逆的热血,不然不会实现艺术的飞升。
我是个影迷,每年奥斯卡入围影片,我大多会找来看看。《寄生虫》呈现了社会阶层的分裂,动机很好,但却生硬。作为电影叙事来说,它缺乏逻辑性。近年走红的几部片子,无论中外,展览鲜血已成为新的套路。而小津安二郎的电影,不猎奇,不花哨,平凡日常,但所呈现的主题又不可谓不大。小津安二郎从不让鲜血四溅,但看了他的片子,你的内心却有滴血的感觉。
我从一九八三年开始写作,一直守着我的小杂货店,扎根冻土,面向熟悉的城市乡村、山峦田野和我熟悉的人物。经营近四十年的小店,如果还有一点人气,仰赖的是我所提供的货品没有掺假。当然没有掺假的货品,也未必都是上品,但至少是心血之作。
一个小店历经风霜雨雪侵蚀,你要及时修葺,以对历史更透彻的回溯,对现实更深入的体察,以及对审美不懈的追求,不让它扭曲变形甚至坍塌。还有,在一个店里待久了,是否会变得木讷迟钝、僵化保守?所以要开窗透气,看看日新月异的大千世界,捕捉它的脉搏。还有,你的小店。也许会遭到莫名的棍棒,当你无比委屈时,只要想想这人也许在冷雨中一路走来,你便能够怜惜地递上一杯热茶。没有谁家的店,会是被恶人砸了招牌而倒闭的。
可是,当一个作家失去了“热血”,剩下什么呢?也许剩下的是一层干涩的皮,还妄想着做月亮的彩衣;也许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,贪恋着世俗的狂欢;也许剩下丧失了语言功能的嘴。憧憬着浮泛的情话。
哦,当一个作家丧失了“热血”,还可能变成一个耽于说俏皮话的饶舌者,却没有驰骋于创作疆场的霸气。所以赶紧打住吧——俺家的杂货店也来人了。
(原载《扬子江文学评论》,2020年第3期,有删改
根据作者对“杂货店”的描述,下列说法错误的一项是( )。
选项
A、杂货店要以朴实耐用的货品满足顾客需求。
B、杂货店要能宽容地对待每一位进店的顾客。
C、杂货店经营不仅要付出艰辛还要忍受委屈。
D、杂货店不能因为顾客增加而追求规模扩张。
答案
D
解析
由第2段,你捧出的“货品”,因为朴实耐用而渐成气候可知A项正确;第1段,跨进小店的顾客,可以两腿泥,可以醉醺醺,可以用他们粗糙的手,随意触摸你货架上的东西,对着油盐酱醋、牙骨牙刷等,挑挑拣拣,可知B项正确;倒数第3段,你的小店,也许会遭到莫名的棍棒,当你无比委屈时,只要想想这人也许在冷雨中一路走来,你便能够怜惜地递上一杯热茶,可知C项正确;由第2段,为了更上层楼,盲目扩大店面被作者否定,但这里重在“盲目”,并未整体否定扩张的作法,尤其是又写道:写作有野心是对的,可见作者并未全盘否定写作上的扩张作法。所以D项错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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